【河流】我想对你说
“唉，刘主任这年底了难得休息，我们这说好了去唱歌，你一起去吗？”刘慧敏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摆摆手。“你们年轻人的活动，你们去吧，我早点回家休息了。”“刘主任，你这话说的显得你很老似的，这一个人回家也没什么事儿，还不如和我们一起。”还没等刘慧敏反应过来已经被江晓琪拉了出了办公室。
刘慧敏手抵着脑袋撑着出租车车窗上：“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有精力，我这有时间只想窝在家里。”江晓琪摆弄着手机，头也没抬：“你呀，就该和我们多混混，别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，没事约着老何出去散散心也行。”刘慧敏转过头：“这怎么还搭上他了？”“得，当我没说，你俩呀真是让人看着着急，行了，到地儿了，不说了。”
“老大你可算来了，呀，刘主任也来了啊。”“我来了没扰了你们的兴致吧，你们江主任硬是拉我来。”“没没没，这刘主任就应该多多深入基层，与民同乐。”“海洋，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，得了赶紧的，这刘主任难得现身，怎么也得给我们展现展现业务水平，让大家学习学习啊！”刘慧敏也不推辞，与其别别扭扭推三阻四，索性点了首《小幸运》。一开嗓，独特的声线倒是惊艳了所有人，嗓音中又透着故事感，曲子结束了一群人才反应过来，夸得刘慧敏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真心话大冒险，输了的人可得认罚啊，看谁掷色子点数小啊。”刘慧敏在一旁一头雾水，随手掷了个一。“噢噢噢，刘主任，大家赶紧啊有仇的报仇了。”就听着江晓琪嚎了一句：“哎哎哎，大家干嘛呢，怎么能为难刘主任呢，咱们问题简单点，刘主任现阶段最有好感的异性朋友是谁？”话音未落就听着大家又在起哄，看着刘慧敏有些局促的样子，江晓琪不怕死地又冒出一句：“刘主任，这样吧，您要是不想告诉我们是谁呢也行，给他打个电话随便说两句。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，大家都怔怔地看着刘慧敏，僵持了一会儿，刘慧敏鼓起勇气掏出手机输了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，屏幕上的名字谁也没看见。
“嘟…嘟…”“不是我不配合啊，人不接电话，行了，我自罚一杯吧。”刘慧敏苦笑着拿起酒杯，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没有打通而暗自庆幸，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有些失落，酒一杯杯下肚，直到身边的人影都模糊了。
待何建一抢救完病人回到办公室已是一点，看着未接来电刚想拨回去，又怕打扰刘慧敏休息，瘫在椅子上缓了缓神，点开朋友圈就看见刘慧敏唱歌的视频，循环了几遍索性保存了下来，听着她的声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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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得，食堂又没饭了，你说咱们过的这是什么日子。”听着一群小的抱怨着，何建一把手机递了过去：“行了，今儿我请客，你们自己点吧。”“哟，何主任拔毛了，大家快看看吃什么。”看着一群人抱着自己手机看着外卖软件笑着摇了摇头，走到刘慧敏身边：“哎刘主任，昨天晚上找我什么事儿么？”刘慧敏听着这话，脸噌就红了：“没什么事，打错了。”何建一挑挑眉没再说什么，独自回到座位上，好在小的们都忙着找吃食没人注意到，刘慧敏暗自松了口气。
“手机放你们那儿，外卖到了自己拿去啊，给我留一份。”何建一又快步走去会议室参加行政会议。一行人还没等到外卖到又忙了起来，等江晓琪回到办公室才想起吃饭的事儿，回拨了未接来电，本想到分诊台取外卖，又垂眼一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上竟然有刘慧敏的电话，还是昨天晚上，对了对时间，江晓琪嘴角微微上扬把手机放回何建一桌上。
“唉，饭刚给大主任热过了。”江晓琪拿着外卖送到何建一面前，带着一抹坏笑静静地站在旁边。大口吞着饭的何建一不禁抬起头看了一眼：“你干什么？没吃饱啊？”“我在想有些老同志昨天干什么呢，不接刘主任电话？”何建一咽了下去顿了顿：“你怎么知道昨天慧敏打电话给我了？”“这老同志就不问问刘主任打电话给你干什么？”江晓琪双手环抱在胸前盯着何建一。“我问了啊，她说她打错了，不是你怎么知道她打电话给我了？”“想知道啊，想知道给点好处啊。”何建一也不接茬，自己又埋头吃饭，嘴里还嘟囔：“你这一天天就会唬我，刚翻我手机了呗，这点事儿还想诈我。”“嘿，什么就唬你，昨儿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，让刘主任给自己喜欢的人打个电话，这电话打你这儿来了，谁知道你没接……”何建一先是一愣，本想开口说话没想到一下把自己噎住了。“不是，你也别这么激动啊，待会儿大家进来还以为我想谋权篡位呢。”江晓琪倒了杯水放到桌前，让何建一顺顺。“你说的是真的吗？”“你可真没劲，骗你有意思么？不过你也是，这大好机会你就白白浪费了。”
何建一还未来得及说话，就看着刘慧敏拿着张胸片走了进来，神色紧张：“你俩快来看看，刚刚收治的病人，发热伴乏力三天，刚拍了胸片，双肺感染，白细胞升高。”何健一放下手中的筷子：“情况这么严重了，病毒性感染？”江晓琪凑上前：“新型冠状病毒？”刘慧敏紧皱眉头：“我怀疑是，还不排除人传人的可能，我建议紧急封锁急诊科。”“我同意刘主任的建议，新型冠状病毒的死亡率和传染性都是我们未知和不可控的，现在不申请封锁，万一确诊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在何健一还在犹豫之际，刘慧敏快步走出办公室想要直接上报，按下电梯按钮时，何健一夺下胸片：“我去。”很快就按照应急处置，封锁急诊科，群众的反应也都在意料之中，分发口罩、科室全面消毒、密切观测接触人员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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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慧敏，你那天晚上打电话给我是想说什么吗？”刘慧敏一愣：“有机会再和你说吧，抓紧换上防护服吧。”何健一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在这时候问出这样一句话，可能是想要一份力量，想要一些信仰。彼此看了一眼便走出来更衣室，联合了呼吸科的医生进行会诊，情况确实如他们所料预判准确：病毒性肺炎。
急诊科所有人连轴转了一星期，何健一作为科室主任更是熬了好几个大夜，在布置工作时就倒在了地上。看着何健一倒了下去，刘慧敏心中一沉，走向他的时候双腿仿佛灌入了铅，挪不动半步。“刘主任，刘主任，您快来看看何主任啊。”刘慧敏定了定心神，声音有些颤抖：“先推何主任出去安排胸片、ct，密切关注发热咳嗽。”刘慧敏安排完工作，观察了病人情况才到休息室看了看何健一，知道他好在只是低血糖倒下了，放下心来。
“何健一，辛苦你了，其实那天我想和你说……”刘慧敏坐在床边，扶着何健一的额头，轻声地说着。还没来得及说完又被喊了出去，而何健一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。
好在病情发现及时，半个月的时间全部处理妥当。“唉，这个年可比往年过的都充实。”看着许久未见的太阳，何健一站在医院门口伸了个懒腰，转头看向刘慧敏。“你看我干嘛？不早点回家休息站这儿干嘛？”刘慧敏捶着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。“我这不是在想，那天是不是有人在我边上说了句什么来着。那天晕过去听得也不是太真切，刘主任你说是吗？”被戳破的刘慧敏满脸涨红，好在有口罩遮着，白了何健一一眼就快步走去。何健一跟在身后把她一把拉过，两个人的距离近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。何健一帮着刘慧敏正了正口罩，又悄悄在耳边说了句：“在一起吧，别再浪费时间了，我真的怕了。”
——“媳妇儿，你那天到底想和我说什么？”
——……
——“媳妇儿，你说句话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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